年初十。

摆桌祭鬼神。

应小川吃饭的时候，接到了红中的电话。大半个月没有联系，这会人突然出现，应小川直觉是有事，于是掐了电话，洗过碗之后，才起身去阳台，给红中回电话。

“老大老大，你现在方便说话吗？”红中压低声音问道。

“方便啊。”应小川看了眼范淑兰走向浴室的身影，道：“鱼塘有什么事儿？”

“鱼塘没事儿啊。”

“那你这电话？”

四妖没事是不会联系他的。

“你还记得咱们后山栽种的那批果树吗？”

“记得，果树怎么了？”

“昨晚炸了。”

应小川拿着窥天镜换了只手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
“这几天，果树上结出来的那只大果子一直在震，一直在震，我们觉得有点奇怪，就派人守着。结果昨天晚上，那颗果树周围就全炸了，还把咱们房子后边整片给烧焦了。老大，大果子不安分，它还会再炸，下一次不知道啥时候炸，这可怎么办？”

果子要炸了？难不成那颗吸收了所有果子精华的大果子要熟透了不成？

应小川越想越是兴奋，当即就下了个决定，明天一早他就提前赶回锦城去！

晚上，他跟老妈说了下情况，用学校当借口拿出来挡了挡，范淑兰自然不疑有他，当晚就帮应小川收拾好了行李。

隔日一早，应小川乘坐最早班的车，奔赴锦城。

……

下午一点半，应小川拖着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，出现在半山腰下的公交站牌前。

红中踩着他那辆改良版的三轮车早早等在那里，一见着应小川便笑眯眯道：“老大，我在这儿等了你一个小时，可算把你盼来了。”

“你这么早下来干嘛，不是跟你说了时间吗？”

“我反正闲着也没事。”

他下车把应小川的行李箱扛上车，应小川在他后车位上一坐，红中就踩着车子慢慢悠悠上了山。

路上。

应小川问了近半个月的情况。

“山上最近怎么样？”

“好着呢，鱼塘我一大半的活儿都交给富强他们几个了，上手的也挺快。”

“过年都没回去？”

“没回，他们说没挣着钱就不回去。”

应小川乐道：“不是给他们一人包了五千的过年费吗？”

“那哪儿够啊。”红中踩着三轮车，风刮着脸颊呼呼作响，愉悦的声音传递过来，“你别看他们没啥心眼，一个个目标还挺明确的，你晓得他们预备存多少钱再回家吗？”

“多少？”应小川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。

“一人一百万！”

应小川回神，噗嗤笑出来，不住点头：“可以，我觉得可以。”

……

一人一妖直接到了后山。

应小川看到了那颗果树，果树长得有些惊人。它太强势了，周围土壤的营养全部被它吸的精干，变成枯松的黄土，唯独它自己脚下那片土壤，黑泽湿润。果的树根底粗长，乍眼看去仿佛这是一颗十几年的老树，果叶茂盛，绿色夺目，郁郁葱葱。

而裹在中间的果子，鲜嫩欲滴，色泽妖艳，体积足有三个篮球那般大小，比应小川上次看见时足足大了两倍不止。

这可才二十来天的功夫……

“它吃的什么长得这么大？”应小川纳闷道。

“我们也不知道啊，发财每天过来就浇浇仙水，也是最近才发现它越长越快了，几乎一天一个样。”

应小川闻言走近几步，忽然被树根下一堆大大小小的尸体给吸引住了，诧异道：“这些是什么？”

红中挠了挠头，为难的回道：“这是被它吸干的动物尸体。”

“什么？”应小川道：“它吃这些你们怎么不告诉我？”

“因为我们都觉得它可能是要成精了。老大……这种事情对我们妖怪来说挺正常的，就是需要营养的补给……吸收这些的时候它是无意识的！”

应小川满头黑线，“那这些动物……”

红中急急道：“它吃掉的这些动物都是没有获得灵性的，还是混沌之物。”

说这些话时红中看起来有些心虚，不敢拿眼睛去正视小川，生怕被怪罪。

应小川反应过来，哭笑不得道：“不是，我没有要谴责的意思，呃，为什么不收一下这些尸体？”

红中摸了摸鼻子，心虚道：“它脾气大的很呦，不许我们靠近。”

“总得弄清楚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吧。”

应小川仰头在树底下端倪了一会儿，找出果子的根茎就藏在树叶之间，他眯了眯眼，伸出右手凭空一抓，翎霜剑就稳稳地出现在了他的手心里。

“老，老大？”看到这把神剑，红中面有惧意。

应小川偏头道：“红中，你退到一边，我把这果子砍下来，看下究竟。”

“嗯！”

红中退到安全地带，应小川拔出翎霜剑，纵身一跃而起，挥剑砍果子！

咔咔咔……

果树刹那间地动山摇，应小川只觉剑身还没有触及果子，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。

这股力量强势霸道，组成屏障跟他抗衡。应小川嘴角抿出一丝冷笑，傲然道：“既然是我把你养出来的，你就别想当我的主子！”

话音一落，他用力挥剑而下。翎霜剑劈在屏障上，直接砍出一道缝隙。

骤然间，天地风云大变。黑云压顶而来，从天边席卷而至。须臾片刻，天色暗沉，头顶仿佛被人浓墨重彩划过一道墨汁。

黑云中藏着雷电，青紫色的雷电狰狞的在黑云里盘绕，发出‘咔咔咔’可怕轰动的声响。

一旁的红中面无人色，“老大大大大大大，这是天雷！跑吧！”

应小川没有妖类天生对天雷的恐惧敬畏，他看着压顶而来的黑云，淡然自若，平地卷起的狂风掀起他的衣服，脚步由始至终纹丝未动。

“老大！！！”红中的声音可以说是惨叫了。

应小川摇头道：“不必担心，我没有感觉到它的敌意。”

这里的敌意，指的是头顶的天雷。

红中咬了咬牙，犹豫片刻，最终也没有走，死死地守在应小川的身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