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不过她心里头惦记着明天的小考,也没多琢磨,只狐疑地多看了他两眼便回房了。
她以为等她走,万轻舟肯定就回自己的破庙去了。
却不曾想这人没走,反而爬到窗外的一棵大树的枝丫上躺了下来,稍一侧眼,就能将温知意房间里的景象收入眼底。
躺在树杈上,他嘴里叼了根枯草,大有今天晚上要熬个大夜的架势。
回到房间,温知意先去洗了个澡。
出来的时候身上披了件浴巾,她用毛巾简单擦了擦头发,随后便去换睡衣。
树上的万轻舟本想等的是她睡觉,结果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“美人出浴图”,他喉结轻轻滚动,半晌强迫自己扭开了脑袋。
这丫头,换衣服都不拉窗帘的吗!
他摸着自己七上八下的心跳和不自觉发烫的耳廓,心道早知道最后这活儿这么难干,当时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唐执。
好不容易将身体的躁动压下去,不知过了多久,万轻舟才复而转头看向房间。
温知意衣服已经换好,头发也吹干了,此刻正坐在桌前看书。
她的桌上点着一盏煤油灯,灯光幽暗昏黄,映得房间里的人影影绰绰,看不真切。
偏偏他却看入了神。
她看书的时候虽然专注,但时不时便会有些可爱的小动作。
比方说顺手会将写字的笔别在耳朵后面,时不时抓耳挠腮,时不时恍然大悟,时不时嘴角又噙着微笑。
他从来不知道,原来那么枯燥晦涩的书本,也能看出这么多有趣的表情来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估摸着到了半夜,温知意总算起身伸了个懒腰,打着哈欠关了煤油灯。
这是要上床睡觉了。
万轻舟的精神清醒了几分,深吸口气看了眼身上揣着的怀表。
十二点零五分。
一般人从开始睡觉到进入深度睡眠至多一个钟头。
外面月朗星疏,他脑子里反反复复冒出她的脸,片刻后他觉得不对,连忙深吸口气闭起眼睛,抱着怀表数时间。
一个小时很快过去,一点零五分,他在黑暗中倏然睁开眼,随后轻盈地跳下了树枝。
几步走到窗台边,房间里的确没了声音,只有**人安静冗长的呼吸。
他轻轻拨开窗户,随后一个侧翻,直接进了屋子。
屋内一片黑暗,只有些许的余光洒进来。
他放轻了动作,走到了床边。
**的温知意仰面躺着,双手交叠在胸前。
他暗道一声得罪了,就俯下身要拿她脖颈上的玉佩。
结果倾身的一刻,他却蓦然顿住——
只见**的温知意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,正在瞪着他!
他瞬间屏住呼吸,一动不敢再动。
她竟然还没睡!
脑子里千回百转不知如何解释,半晌只得生硬地伸出手尴尬和她打了个招呼:“嗨,那个……我说我梦游了,你信吗?”
下一秒,温知意竟是砰地坐了起来!
万轻舟没有防备,被吓了一个激灵,本能后退了一步。
对上她黑溜溜的大眼睛,他心脏都快飞出去了,只得呵呵笑着道:“你……你别生气,我这就走,这就走!”
说完他赶忙转身,灰溜溜地从窗户跳了出去。
他的脚步显然没有来的时候敏捷,落地砰的一声,紧接着还踉跄了一下。
片刻后他才整理好动作,赶忙一溜烟地跑远了。
而他没看到的是,他前脚才走没多久,后脚温知意就又直接躺了回去,那样子根本不像醒着的,没一会儿**的呼吸声便继续冗长了起来。
……
万轻舟的“偷取玉佩”计划首战告败。
然而这次的失败似乎只是一个开端,接下来的问题更加棘手。
因为他发现,之后每次和温知意出来,她身后十有八九会跟个小尾巴。
那人他之前在灵山脚下见过,后来经过温知意介绍,知道对方叫阎鹤礼,和她关系不错。
因为前段时间在忙考试,没什么时间出门,这段时间考试结束,便天天粘在了她身边。
他为此抗议过,温知意却对此表示无能为力。
她不是不想甩开他,但十次里却只能成功个两三次,因为这人太能唠叨了。
最后都是以她不耐烦的妥协而告终。
然而,温知意妥协了,万轻舟却觉得妥协不了。
一方面他是纯粹看这乖乖学生不顺眼,觉得他绝对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,这些伪装都是为了让温知意对他心软的手段。
另一方面,则是阎鹤礼对他的敌视态度过于明显,每次出来,他都恨不得将自己盯出个窟窿。
万轻舟心底里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,暗道这人简直有病。
但温知意既然点头,他也只能捏着鼻子眼睁睁看着两人行变成三人行。
而也就是因为阎鹤礼疯狂的针对,他本来几次有机会拿到玉佩,却生生都被搅和黄了。
一想到这个,万轻舟就不免更郁闷几分,心道必须要尽快找到一个更合适的机会甩开这家伙,把玉佩拿到手。
这个机会来得倒是很快。
眼看要中秋节,因为节日当天,温家需要一起进行赏月的仪式,温知意觉得无趣,便提议他们提早一天去长平河上游船赏月,痛快的喝一顿。
万轻舟觉得这是个绝好的机会,只要他到时候将人灌醉,玉佩绝对是手到擒来。
当然,如果这次的活动没有阎鹤礼在就更好了。
他心里抱着那么一丝期待,而这丝期待则在阎鹤礼亦步亦趋跟在温知意身边后彻底破灭。
他深吸口气,刻意忽略阎鹤礼,朝着温知意道:“来了?”
温知意看到他们包的那条船就已经开始兴奋了:“这船好大,再装十个人都够了吧?”
她说完不免疑惑:“你哪儿来的钱包船?”
万轻舟吊儿郎当道:“包船也不见得非要花钱,我几个朋友答应明天帮老板卸一天的货,老板高高兴兴就答应把船借我们了。”
温知意给万轻舟比了个大拇指:“厉害。”
阎鹤礼则在旁边“切”了一声不屑道:“都是些不正经的手段。”
万轻舟保持微笑:“既然嫌弃,大可别上来,那边有的是包船的,一手交钱一手交钱,正经得很,你上那几条就好了。”
说完他拉了温知意一把,直接将人带到了船上,转头就准备开船。
阎鹤礼见状赶忙“诶”了一声,撩起裤子就往船上跑:“我也没说我嫌弃啊,等等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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