抹上了薄如素特配的药,君临墨缠在身上的纱布终于拆掉了。
脸上的疤,因着雪肌露,也消淡了许多。
“把这碗药喝了,你的身子也就没什么大碍了。”薄如素端着碗,递到他面前,淡淡道。
“嫣儿……我的伤还没好。”君临墨半倚着软枕,半阖着眼睛,有气无力道:“你喂我,好不好?”
“无论是吃饭,还是喝药,我衣不解带的已经喂了你三天。”薄如素瞪了他一眼,佯怒道:“不要得寸进尺,自己喝。”
君临墨抬了抬手,又放下,弱弱道:“嫣儿,你看,我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了。”
“是吗?”薄如素眸光一冷,然后“啪”的一下打在他的胳膊上,没了耐心:“快点,别耽搁我时间!”
“唔”,君临墨闷声一声,紧皱着眉头,哀怨的瞅着薄如素,“嫣儿,你碰到我伤口了。”
“你以为我会信?”嗤笑一声,薄如素将碗放下,一边起身往门口走,一边冷声道:“你爱喝不喝,反正是你自己的身子。”
“你自个都不在意,我做什么死乞白赖的求着你喝药?”
她可不会忘记,那次在知府的东厢房,他压着她不放,她情急之下便狠狠踹了他一脚。
他捂着腿说她踢到了他腿上的伤,结果呢……
结果便是,她败给了他的第三条腿……
有过上当受骗的经验,她绝对不会再信他……
他有多无赖,她又不是没见识过。
受伤不便的时候,她为他吃饭,给他擦洗身子,抹药喂药也就罢了。
她的药,药效如何,她比任何人都清楚。
他现在都能动弹了,还躺在**跟个二大爷一样,拿她当个丫鬟使唤,真以为她傻呢!
走到门口,听到身后没了动静,薄如素顿了顿脚,借着开门的功夫,用余光往身后瞥了一眼。
这一看不要紧,只见君临墨胳膊下竟真的染了血。
红色的血,如点点落梅盛开在他白色的中衣袖子上一样。
面色微变,薄如素转身快步折回床榻,急声道,“
我看看,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?!”
一把卷起君临墨的袖子,确实如此。
薄如素眼底神色略微自责,轻咬红唇,低低道,“我……也没想到下手会这么重……”
“对不起”这几个字,她又傲娇的说不出口,这话也算是低头认错了。
一边给君临墨重新包扎上药,薄如素一边喃喃自语道,“还好这伤没有伤到骨头,否则胳膊就该要废了。”
瞧着她这般小心谨慎的模样,君临墨心里一暖,情不自禁道,“嫣儿,我只要你平安无事。为了你,就算是断掉这只胳膊,我也心甘情愿。”
“你胡说八道什么?!谁要你断胳膊断腿了!”薄如素一听,秀眉不由得紧蹙起来,声音也拔高了几分,“你,你……”
她的脸涨得通红,不知道是因激动,还是因生气,后半句说到最后戛然而止。
手里的纱布缠的飞快,薄如素垂下来的头发遮挡住了她一半的脸。
君临墨看不到此时她脸上的表情,却透过那几缕缝隙,看到了她发红的眼圈。
一怔,君临墨将薄如素的落发捋到耳后,柔声道,“嫣儿,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?我不疼了,你不要担心。”
将纱布最后打了个结,薄如素推开君临墨的手,梗着脖子就是不让眼泪掉下来,“你不要想太多,我才不是担心你。你伤口裂开,免不了又要重新配药、换药,我只是不想再浪费药材而已!!”
“嫣儿,不要口是心非。”君临墨的手重新抚上薄如素的脸,缓缓道,“承认你担心我,你还爱着我,勇敢的面对你自己的心,真的有这么难吗?”
薄如素身子一僵,有这么一刻,她在君临墨目光灼灼的逼视下,竟有种无形可遁的感觉……
捏着衣角,薄如素“噌”的一下子起身夺门而出。
“砰”,是门被大力合上的声音。
微微的叹气一声,君临墨甚是无奈。
什么时候,她才能坦然的面对自己,面对他?
摇了摇头,君临墨苦涩一笑。
冷,不只是一个字。
这是
种,说不出的痛。
寒玉**,慕容瑾萱盘腿而坐。
手紧贴莫离后背,为他输送着薄弱的内力。
三天前,她接到了莫离的信号后,就立即赶到了密室。
谁知道进来的时候,竟发现他气息微弱的跟个冰冻死人一样,吓得她立刻条件反射的想跑出去,喊人来救醒他。
然而她又想着莫离的性子,只有别人求着他,从来没有他在人前示过弱的份,她纠结过后,便决定自己留下来给他运功解毒……
再者说,莫离多年来一直练就阴邪武功,吃的也是奇葩毒物,如此特殊、变.态的体质,能救莫离的恐怕也只有君祁阳一个人。
如今君祁阳人在密州,这哪里是一时半会就能赶回来的?
况且,依着他们二人那关系,君祁阳怎可能为了莫离特意抛开密州的事务?
要是小银蛇蛇还在的话,可能莫离的情况还好一些……
因为,还是蛇苗的时候,小银蛇就是喝着莫离的血长大,还被喂了各种各样的药材、毒草。
所以,小银蛇不仅是条“灵蛇”,而且与莫离之间心有灵犀。
毎当莫离受伤,小银蛇就会吐出芯子,分泌唾液来给莫离“疗伤”……
这也是为何,莫离如此宝贝小银蛇的原因……
而君祁阳只因着薄如素开口,就把对莫离如此重要的小银蛇给宰了,简直是太可恶了……
这几日,她在这么冷的地方断断续续的给莫离疗伤,体力快要丧失的时候就停下来出去暖和一会再换回来继续。
如此循环往复,一次又一次。
此时,慕容瑾萱的眉毛、头发结了层厚厚的冰,全身上下冷得如锥刺骨。
“义……父,义父……”哆哆嗦嗦的喊了两声,她有些实在熬不住了。
莫离还是没反应,试着将手从他的背上移开,慕容瑾萱却发现手和衣服已经冻得死死的,根本就冻结一块去了,不禁又加大了一些力气。
“嘶”,她的手给撕掉了一层皮。
揉了揉红中泛白的掌心,慕容瑾萱疼得眼泪彪了出来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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