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似明月我似星
齐凤翔自那日起再没来找我。开始还想着他的每句话语,他的每个神情,笑着望着我的样子,竟夜未能眠。
可是当知道这件事情后,心里象被冰水从头浇下,彻底清醒了。
这天我正在逗弄池子里的鱼儿,一个仆人跑过来送上一封信。我边拆边问:“是谁送来的?”
“是齐府。”
“废话。我当然知道是齐府。我是问哪个送来的?”
“回少爷,是他家的下人。”
打开信来,只有几个字:‘露华渐重,不知君夜可安枕。望珍重。近来事务缠身,竟未得片刻闲暇,思卿甚念。不日将掸尘扫院,请君共赏清风明月。’
看完后问道:“人呢?”
“走了。”我挥挥手,让他走了。又道:“回来。”
这个仆人回来,“把吉庆找来。”
他应声走了。一会儿吉庆跑来,“少爷找我?”
“你吩咐所有下人,就说我病了,但凡有人找我,一律不见。”
晚间吃过饭,外公说道:“初秋刚至,前几日阴雨连绵,今天看来好多了,我觉得很是清爽。今晚的月亮想必不错,你陪我到园子里走走罢。”
外外婆忙道:“地上凉,稍站会就回来吧。我让人烫些酒,你们吃了再去睡。”
我和外公说知道了,两人便走了出去。的确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,纤云弄巧,素娥淡雅。外公突然说道:“玉卿,齐凤翔对你如何?”
“现在倒也看不出什么,对我倒是极好的。”
外公叹了一口气,“此子之毒,机心之深重,我在朝中呆了这些年,冷眼看着,世间竟无人可比。朝中的那些老臣跟他斗这几年,也没人能压得住他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今年不小了,也不需我多说。不提以前的事情,单从万允聪这件事看来,实在让人齿寒。但凡得罪过他的,几人逃得过?你自己小心罢,千万别惹恼他。到时候,外公也是力不从心,想帮怕也帮不了你。”
“外公的意思我是明白的。”我说道:“我已经吩咐下人,要是有人来,只托我病了。”
“这只是缓兵之计,姑且这么着吧。过几日你去你姐姐家避两天。”
回到房里,外婆让人把热酒端上来我们喝了,外公又道:“紫英那孩子怎么不上门了?”
外婆也道:“不是你得罪他了,让他生气?”
我听了道:“为什么就我错了?我不如他跟你们亲?再怎么说也是外人。”
外公怒道:“外人?他三番二次救你,没有他你能象现在这么站着跟我说话?就是亲生的兄弟,又有几人豁得出自己性命这么做?他入了我的宗谱,就是你异姓的兄弟。明天你就去请他来,就说是我说的。”
老娘外婆也道:“咱们家不能这么没良心。你怎么这么薄情?你平素只管自己的性儿,当然是你不对的多。他要是对你有个错处,天大的事你也该体谅他。他这么护着你我都看在眼里,就是亲兄弟也没这么对你好的。你身边真有他这么个人,将来我就是闭眼也放心了。”
我竟一时哑口无言了。
第二天外公果然亲笔修书,着人送给卫紫英。卫紫英也回了一封,大意是承蒙厚爱,甚感愧疚,这些日子没来,实在是事务烦忙,这些日在外面清算债务,不能脱身云云。
外公看了,对我说道:“我看你是真跟他闹不和了。往日不请他他也要来二趟,今日我亲自请他也不来。你自己去请他罢。”
我连忙道:“等他忙完了再说罢。”
“好吧,别想着拿这推词,我替你想着呢。”
我回房间后,心头莫名的烦乱,拨着蜡烛,听着外面的风声。
坐了一会儿,方上床躺下。睡到半夜,梦见卫紫英站在我面前,一言不发,只是看着我。
“卫大哥。”我试探地叫他。
他只是看着我不说话,伸出一只手,想摸摸我的头发。
我看着他,又叫他一句,“卫大哥。”
他看了我一眼,渐渐向后退去。
突然醒了。黑夜里坐起身来,窗外风吹得树叶哗哗地响,微微有些星光,月光照到屋子里,什么也没有。
可是我知道他来过。
空气中还残留着他特有的熏香味道,浓浓的松柏似的他特有的男性气息。
刚才不是在梦里,他的确是站在床前看着我,在我喊他之前无声无息地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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